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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好人遭殃

犹太拉比库希纳(Harold Kushner)的孩子亚伦(Aaron),出生8个月后体重停止增加,一岁时就开始掉头发,三岁时确诊为快速衰老(rapid aging),十来岁时过世。库希纳说这不公平,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尽力追寻上帝的启示,比起大多数拥有健康家庭的人,他过着更为严谨的宗教生活;如果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存在,上帝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他?

作为一名拉比,库希纳也接受了他牧区教友无数次类似的无辜者苦难的咨询,后来他写了一本书,《当好人遭殃》(When Bad Things Happen To Good People,1978),探讨好人受苦这一严肃的问题;如果你熟悉《旧约·约伯记》,你就能很快进入这个问题的情境。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但是我非常好奇这个问题在宗教语境下如何解答。库希纳首先拒绝了以下提到的六种通常的解释,我先来简单转述下(这书是借图书馆的,这里权当做个读书笔记):

1. 有种解释认为你受苦是对你的“罪”的一种惩罚。《旧约·箴言篇》(12:21)有一句,“义人不遭灾害,恶人满受祸患”。上帝是正义的,你受苦是你罪有应得。

库希纳认为这种解释有很大的局限:人都是不完美的,如果孩子早夭是因为自己有一次比如跟邻居有口角,或者有一次没有虔诚祈祷,那么这个解释让人们恨自己,甚至也恨上帝;而且,这个解释甚至有时也跟事实不符。

2. 这种解释认为“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可能暂时会存在好人遭殃的情况,但是从长远看,上帝的计划是正义的。《旧约·诗篇》(92:7-8,14-15)有几句说:

恶人茂盛如草,

一切作孽之人发旺的时候,

正是他们要灭亡。。。

。。

(义人)他们年老的时候仍要结果子,

要满了汁浆而长发青,

好显明耶和华神正直的。

库希纳认为这种解释有一定洞见,但是他忍不住反问,有些人在正义未彰时就死去,有些人在长久的忍耐等待中已经耗光了青春还有对生活的渴望,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上帝,为什么不早些让正义得胜呢?

3. 还有种解释说上帝自有他自己的理由让好人遭殃,而人类没法评判和质疑他的理由。

库希纳认为这种解释也不好,它会让受苦的人感到孤立无助以及疑惑。

4. 一种说法是苦难有某种“教育”功能。比如作为父母,你拿走小孩的糖果,这看起来不公平,但还是为了孩子的好。类似的,上帝就像父母,他有时候惩罚人类,就跟父母惩罚小孩一样,都是因为爱。

库希纳认为这种说法把坏说成好,把受难说成优待,纯粹是为上帝辩解,而不是为了帮助和安慰受苦的人。举个在街边被车撞到小孩的例子,如果这是一个“教训”,那么当这个教训结束时,小孩已经停止呼吸了:为了这个微乎其微的教训,这个代价也太惨重了。

5. 这种说法认为苦难是一种“测试”,就像亚伯拉罕得到上帝的指令,要他把孩子以撒带过去献祭。亚伯拉罕通过了这个测试,从而受到上帝的祝福。上帝为什么单单选中亚伯拉罕参加这个测试?因为上帝相信他是最坚强的,就像集市上卖瓦罐的,他会挑一个最结实的罐子敲敲打打,来向客户展示。

作为无辜受苦的人本身,库希纳认为自己被挑中并不是一个荣幸,而且他如果更“脆弱”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苦难?

6. 最后一种说法,比如死亡这种苦难,让人超脱于这个苦难的世界,而与上帝生活在一个美好的世界。

这个说法在电视电影里很常见。但对一个遭受丧子之痛的人来说(包括作者本人),这个说法很伤人:难道一个无辜的小孩过世,作为父母的还要欢呼这是上帝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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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本书导言和第一章的内容:

Introduction: Why I Wrote This Book

Ch 1: Why Do the Righteous Suffer?

接下来就是库希纳本人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他仍然不失信仰)。他的一些解释对无神论者来说,可能都是很“平凡”的,但是再一次,我们看看这个问题在宗教背景下的一个解释。

Ch 2: The Story of a Man Named Job

第二章 拿《约伯记》做例子。约伯是个好人,然后(在上帝的默许下)他遭受了人所能遭受的一切苦难,他的财物被掠夺,他的儿女遭受罹难,他本人也染上恶疾,然后他就呼喊:为什么是我?

库希纳对《约伯记》的解读,主要意见是上帝是善良的,但并不是全能的,即使是他,愿意这个世界处在和平之中,不愿意好人遭殃,但他也不能够将邪恶和厄运铲除。好人遭殃,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好或者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更不是来自上帝的惩罚。

又,作者的解释或许有个漏洞,他说上帝可以不是全能的,其实在故事里,亚伯的受难是他造成的,或者说,撒旦是得到他的许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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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哼哧哼哧写到这里的时候,在网上找到一篇对本书各章更好的摘要,我就懒得写了。那作者看着有宗教背景,对本书有着比我更多的“理解的同情”,所以就贴他的了(还有个原因就是那文章是放在“博客中国”平台,感觉它迟早要down掉。。)。总结下,这是本值得阅读的好书,我是通过哈佛大学法学教授Alan Dershowitz的一本书里知道这本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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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犹太教拉比对苦难问题的看法 (by 陈永涛)

http://chenyongtao.blogchina.com/934578.html

库施乐是当代一位犹太教拉比。他的主要观点就是,苦难或有其他原因,人未必明白。也就是说苦难在某种程度上有奥秘的含义。他在他的著作《当好人受苦时》(When Bad Things Happen To Good _People__,_1981)论述了这一观点。从他儿子得绝症十年的受苦经验中,他深感无辜者受苦的问题。他不能接受一切苦难都是罪的刑罚的说法。他认为上帝的能力受了限制,他的仁慈却是无限的。苦难究竟不是上帝带来的,上帝也没有控制这些苦难的事。但是苦难并不使人放弃信仰,不要问上帝为什么有苦难,却要求上帝指示怎样应付苦难。

他的主要的观点是:

第一,上帝并不愿意让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当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时,上帝应该对此负责吗?当然不是。藉着分析约伯的故事,Kushner 暗示上帝是善的但却不是权能的。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不是上帝的意愿。无辜的人常常受苦。他们所受的绝不是他们应受的。因此,当坏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时,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以致上帝刑罚他们。他们的不幸不是来自于上帝。因着这种认识,我们会转向上帝,从上帝那里寻求帮助,而不是向上帝发怒,认为上帝对我们不公。

第二,有时受苦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上帝并没有使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那么苦难是从哪里来的呢?对他来说,有些苦难是没有理由的。它们的发生是很随意的。随意是无序的代名词。无序就是恶。这样可以避免人因为苦难不再相信上帝的善。在他看来,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没有理由的,它们还将继续与我们相伴。因此,我们得学习与无序相处,要认识到有些事,诸如地震和事故不是上帝的旨意。

第三,好人也不例外。我们喜欢相信,上帝将不顾自然律,去支持和保护他所爱的人。但事实是自然律并不改变。为什么?因为上帝已经给我们一个美妙的、精确的、有序的世界。当然,自然律的不改变的特征也带来问题,甚至危险。这意味着我们得生活在它所促成的危险中。自然律待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对好人或有用的人也并不例外。上帝并没有打断自然律的工作,去保护义人免受伤害。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既不是出于上帝,上帝也不能阻止。许多坏事仅仅是自然律引起的。自然律在道德上是盲目的,是没有价值感的。许多灾难都是自然的行为,并且那些受苦者并没有道德的罪恶。痛苦是我们生存所付出的代价。

第四,上帝给我们留下空间,让我们去成为人。在他的理解中,上帝最后按他的形象也是按动物和兽的形象创造人。因此,人在身体上像兽,在灵性上像上帝。人是这样的被造物:既有动物性,又有神性。成为人就是远离人的动物性。但是,人的本能常常使我们成为人的行动非常困难。为了让我们成为自由和成为人,上帝得让我们自由去选择做对的事还是做错的事。因此,尽管上帝与受苦者在一起,而不是与谋杀者在一起,但他并不控制人在善恶之间的选择。受苦者的眼泪和祷告引起上帝的同情,但因他给人自由去选择,因此上帝不能做任何事去避免苦难。

第五,上帝帮助那些停止伤害自己的人。当人在痛苦中的时候,人往往很容易一再伤害自己。我们并不觉得我们值得接受别人的帮助,所以我们让罪疚,愤怒,嫉妒和自我孤立使坏的情形变得更糟。我们很容易认为临到我们身上的坏事是我们罪有应得。这是最为错误的事。尽管有时负罪感是合适的和必须的,但是当我们在我们的苦难中一再伤害自己,那就是极为错误的。它是一个更糟的事情,就如往伤口里撒盐。我们应该知道,并不是世界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与我们的行为有关。我们应该知道我们是好人,我们应该过得更好。我们也应该知道,上帝仅仅帮助那些停止伤害他们自己的人。

第六,上帝不会做每一件事,但他会做某些重要的事。为什么人不能得到我们祷告祈求的东西,为什么上帝让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关于此,有许多不同的回答。但对Kushner来说,唯一的原因是,上帝不会做每一件事,他仅仅做某些重要的事。在他看来,祷告并不是要让上帝去改变某些不能改变的事,去让上帝为我们做我们的工作。祷告首先所要做的,就是把我们放在与其他人的关联中,去把人从孤立中救赎出来。祷告也把我们放在与上帝的关系中。但是,它只是寻求上帝的帮助。我们不能“贿赂”上帝,也不能驱赶上帝做某些他不能为我们做的事。但是我们能祷告祈求上帝与我们同在,帮助我们。因此,我们仅仅需要转向他。或许上帝并不给我们神迹,但他的确让我们知道,当我们受苦时我们一点也不孤单。或许我们并没有得到神迹去避免悲剧,但我们会发现人们在我们周围,上帝在我们旁边,赐我们力量,帮助我们去战胜悲剧。这对我们来说是更重要的。

第七,宗教的善使我们的生活更有意义,更积极和更有责任感。苦难并不能否定宗教的善。宗教的善使我们在受到伤害后继续相信上帝,相信世界。宗教的善也让我们放眼未来,而不是只盯着过去。只有宗教能肯定受苦者的自我价值感,让我们对苦难作出正确的回应。坏事的本事没有意义,但我们能给它们意义。藉着这样做,我们能赋予悲剧以意义。我们的苦难应服侍上帝,而不是恶者。因着我们“正确”的回应,我们能使我们所爱的和失去的人成为上帝的“殉道士”,而不是魔鬼的‘殉道士’。在他们死后,我们能为他们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让他们为上帝为生命作出见证。生活是不公正的,但生活的不公正并不必然让我们否认对上帝的信仰。对我们来说,爱是更重要的。在世界上寻求爱,而不是寻求公正和正义,将使我们选择去不断创造新的生活。苦难不能阻止我们爱上帝。爱是赦免。爱会帮助我们赦免世界,尽管世界是不完全的。爱也帮助我们不再抱怨上帝没有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赦免的能力或爱的能力是上帝给我们的武器,使我们能更完全,更勇敢,更有意义地活在这个很不完全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