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提到的《时代》文章,“80后之痛”(_Aching For the ’80s_),提到所谓80后在大城市生活的压力(文中提到上海的房价)。压力存在(在大城市),那是事实。但为什么存在?不仅仅是房价高。房价高也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
在国内找原因是太容易了,比如,北京房价高是因为城乡分割——哦,这也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说些其他的,为什么压力大?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充满了太多的物质欲望。
用这个理由批评我在农村的同龄人是不公平和不厚道的,但用来批评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在北京工作的类似群体却是再恰当不过(当然,你可以很容易卸掉这些批评,因为其中一部分也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我们在北京念大学,在北京工作,然后就期望一毕业或者毕业不几年就在北京买房,然后当然不现实然后就抱怨北京房价高。环顾全世界居住在他们首都的年轻人,谁敢有这么疯狂的念头?况且,相对于美国,北京是华盛顿、纽约和加州的合体。
中国的年轻人(以偏概全,口顺了,是刚提到的在北京或其他大城市的类似群体)敢有这么疯狂的念头,因为大部分有同样疯狂的父母的支持,以及更重要的,牺牲。人们有持久的耐心和坚韧的耐性,我能想象地到这种代际牺牲如何传递,所以很不幸地,只要有人接棒,这个游戏就可以永远玩下去:要制止它,只能一开始就中止这个游戏,迟早我们也变成父母。
在城市生活的我的另一群同龄人——我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我本身属于这个群体,但现在陌生感却越来越强,我小时候的玩伴,我小学的同学。现在读大学还几乎是一道分水岭,但无论读不读大学,我们都已经丧失了在农村耕作的能力。他们也在城市生活,但有更多的忍耐力,和更少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同时也发出更少的声音,——所有真正需要的,是他们发出更多的声音,提出更多疯狂的念头。跟我父母一样,他们可能也在盼望子女摆脱这城乡分割下的身份阴影,但一代人不应该这么轻易被牺牲,所以当提到“梦想”,每个人的梦想,不同的梦想,总是让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