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拿小刀削菠萝。见菠萝表皮粗糙，又是坑坑洼洼，实在不像是长着给人吃的。像我们生长在祖国阳光下，就是为了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苹果红彤彤愉人，当然是为了让人吃的，菠萝菠萝又是为了啥？当时我就向吴提这一个问题：
菠萝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盖此间有深意焉。亚里斯多德说，“若有某一事物发生连续运动，并且有一个终结的话，那么这个终结就是目的……须知并不是所有终结都是目的，只有最善的终结才是目的。”这个说的就是事物之所以成立的目的因，像小羔羊是为了献祭给上帝，苹果是为了让人吃，桌子或者摆设或者坐靠，它们的目的（因）简单明了，不用我唐突问这些傻问题。
这只菠萝当真把我拉回了大一的阅读，那时看罗尔斯顿的《哲学走向荒野》（“绿色经典文库”），他主张的生态伦理强调自然界有其内在价值，人类不能以效用价值予以衡量。如果自然世界（苹果、菠萝、树、羊羔）有其自身的利益，这种利益就需要人类给予充分的道德考虑。提到道德，因为我们的伦理道德一开始只限于家庭、社会、地区以及种族之间。后来，我们对阿猫阿狗这些有生命的物种也有仁慈和爱护，生态伦理提倡把菠萝等无生命（或者我们感受不到的生命?）的物种也纳入人类的道德考虑之中。唉，如果菠萝自由其价值，那上面的问题不问也罢。
刚提到人类伦理的局限，一个好玩的东西，就是在动画片，比如我们要让小猫小狗做主角，会说话会思考，多可爱，我们就怜惜他们了。可是他们也偶尔吃吃鱼之类的，在编剧的考虑当中，鱼倒可以是没有生命的。对羊怀恻隐之心，拿牛做牺牲；狮子不吃斑马了，动画制作人教育小孩说，这头狮子改吃鱼啦（《马达加斯加》）。
或曰，菠萝却不肯施施然下人，不过终究难逃被人吃的命运，可见不材也不能终天年。问，子将何处？庄生代我曰：偶将处在材与不材之间。呵呵，这岔远了，另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