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以吃为名
云南之一是在研一暑假从云南回来之后写的，继续这篇东西，却是毕业之后的9月底了。时过境迁，一年前的记忆也像被南方潮气阴湿的水墨画，淡淡的失了真实，看得不十分真切了。
这样一个睡晕了的午后，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又睡下，睡下又爬起来，脑子里面要把云南之行写完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翻身起来，去厨房煮了13个饺子，隔壁女生来吃了4个。然后开始在书橱里翻我之前的写作计划。经过搬家的捣腾，好多小东西我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原来我也有手稿丢失的遗憾，不过我这种小东西，可不像尤瑟纳尔写《哈德良》那样要等看到以前的手稿才能开始工作，于是现在我坐在电脑前了。
好了，序言的话太过啰嗦，也算是为许久不曾动过笔的自己打一下气吧。下面就接着上文所叙，讲丽江的美食。
“特别喜欢这家小店除了里面的东西好吃之外，”第一篇叙述至此，然而今日的我看着这句话，纵使把上文读了几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叙述下去，不知道当日的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这又引起我不小的唏嘘，当日所写理直气壮名为“攻略”，现在所写恐怕只能称为“感怀”了。
这家四川小店的粉和我在其他任何地方吃的都不一样，虽然同是红薯为原料，可是形状弯弯曲曲，很特别。出门旅游，本来应当是尝尽天下美食，换着地方吃菜式，而我们在丽江待了7天，倒去这家四川小店吃了4、5次，可见它在我们心目中的分量。
下面要说的是普贤寺里面的小店美味。这家小店应当纯粹是本地人的小饭店，被我们发现也是误打误撞，想想真是老天给我们的恩惠。话说一个细雨淋漓的傍晚，我买了票去听有名的“纳西古乐会”（这个大有来头，留在后文里讲）。此行三人，为何只有我独自去听？——票价太贵！最便宜的是100块一张，没有学生票。对于只住50块一晚的学生旅馆的我们来说，真的超预算；而且他们二人都自觉没啥音乐修养，徒然浪费钱，于是我就去“高雅”了一晚。但他二人也没闲着，趁这个时间又在丽江的各个小巷子里探访。晚上九点，我从音乐会出来，看见他俩在雨中异常兴奋的脸：“我们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粑粑店！”原来他们偶然发现了普贤寺，这在当地并不算是一个特别有名的景点，但因俊俊与佛法有过一二神会，于是进去瞻仰瞻仰。进门只为佛，出门却发现寺庙的左手边有一家卖粑粑的小店，正好他们也饿了，买了张粑粑慢慢踱回来。一路却发现那家的粑粑越嚼越香，越嚼越有劲道，一晚怀念不已，这情绪深深地感染了我，于是我们还没到家便已痛下决定，明天二访普贤寺。
这回我们到得普贤寺，却不先去拜佛，而是直奔粑粑（古人说，衣食足才能知礼节，于此可见一斑）。这日还是雨天，我们三人依着店里的小门脸要了两个粑粑，我和俊分一个，胡独食一个。这粑粑看来无甚奇特之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用揉了盐的面拍扁，糊在大炉灶边上烤。不过这揉面、咸淡、火力、火候可能正好适宜吧，其实中国的美食大都如此，同样的程序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大不一样，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所谓“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是也（曹丕，《典论·论文》：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於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感谢小克同学）。几口粑粑下肚，细细品其味，一股淡淡的咸味在干而厚的面香里慢慢化开，不是齿颊生香，没有味蕾的刺激，却是质朴的食物的味道，粗中有细，绵绵不断。肚子有了点儿底，我提议要去里面看看普贤寺，因为我还未得入门。于是一行三人，逶迤前行，进得寺来。胡和我对佛教无甚了解，只是四下瞎看看风景。老俊却算是习过佛法，于是定定地站在院落当中远远看着佛祖的造像，一面嘴里的美味享受却还在不遗余力地进行。突然，殿中出来一个僧人，见俊俊大喝一声：“呔！佛祖面前何容大啖！”一语惊醒老俊，连忙回身，迈步走开，心下愧然。幸好她也并不以佛祖门中人自居，只是遗憾自己未曾记起这项禁忌而已。如果说这件事令我们有些惭愧的话，那么另一项发现则让我们欢欣鼓舞了。读者千万不要忘了这篇乃是讲吃，因此万法归宗，我们的发现当然是和吃有关系了。话说我们心下有愧，也不好入殿参观，只在院中转转，却发现门口的那爿小店并非只有一个门脸，里面还摆了好几张桌子，有好些本地人正在里面吃午饭呢。（佛教与民众的生活如此贴近恐怕是在中国才能看到的景象吧）。看他们吃得很香的样子，我们才发现自己也饿了。于是找了张小桌坐下，唤来店家，问有何食物。小店不讲菜单，说鸡豆凉粉、酥油茶和粑粑是店中主要食物。于是我们要了三碗鸡豆凉粉，一壶酥油茶。读者可能会觉得奇怪，这里并不是藏区，怎么人们也喝酥油茶？其实，酥油茶是高原地区人们的一种比较普遍的饮料，先用牛奶或羊奶打成酥油，然后配上麻籽、花生、核桃、、杏仁、鸡蛋等熬成，非常有营养，喝了可以壮体力，预防高原反应。想大学期间，胡邓老师给我们讲自助游的课时劝我们要入乡随俗，不止是行为，饮食也最好如此，这样可以帮助我们预防很多水土不服带来的疾病。云南的攻略上大多会讲到，酥油茶分为甜、咸两种，建议初次喝的人先喝咸的，因为甜的更腻，味道更重。我们这次也是要的咸的。讲解费了一番时间，其实鸡豆凉粉很快就上来了。这鸡豆凉粉的制作和很多小吃相似，就是用本地的鸡豆（一种颜色暗红的豆子）磨成粉，然后加上水让它凝成块，等凉了之后再切成像宽粉那么宽的条状，然后拌上小醋、酱油、盐各色调味料和豆芽、韭菜等青菜就好了，在丽江是很普遍的一种小吃。还是说过的，做法过程很简单，但是味道的把握就是“存乎一心”了。我们之前在几家大的饭店里也吃过鸡豆凉粉，未见其妙，现在已经把看攻略时的期待心情减了7分。凉粉上桌，开始吃。两口下肚，回过味来，我们三人是齐齐抬头，脸上尽是幸福的表情，复又低头，各自享受自己的美味了。一会儿吃完，又要了一张粑粑，好客的主人把烤给他们自己吃的那张先给了我们，这会儿酥油茶也上来了。装在一个大锡壶里，喝前先摇一摇，因为有营养的东东都沉在壶底了，倒出一碗来看，茶色纯正，类似于上好的奶茶（奶茶是我的最爱嘻嘻），闻一闻，香味浓厚，尝一尝，第一口却并不美味，不过喝着喝着就品出茶香了。幸好这时我们已经长了记性，各位得见普贤寺中美味的酥油茶了。于是我们三人，就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坐在小雨轻敲的屋檐下，背对着微笑的佛祖，细细品味酥油茶的温热和鸡豆凉粉的清爽。
在我所列的计划上，接下来要说的是“黑龙潭路上的粉店”。这是又一个丽江带给我们的惊喜。这家店在丽江的郊区，话说我们想去黑龙潭公园逛逛，当地一个司机大叔告诉我们可以不从正门进，这样每人可以省30块钱的门票。自从大一听了胡邓老师的课之后，我一直都身体力行着胡老师的“能省则省” “尽量逃票”的原则，听到这个消息心下大喜。于是择一晴好天气，一行三人起个大早，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