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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与二三子,平生结交深——骅骝和我:一段会心的往事

 
 
 骅骝还在海南念书。我与秃牛,橙子,小螺号及生菜诸君,高中多常偃仰啸歌,想起骅仔,却多有些单纯的默契,至今悠悠于心。

 

今年春节,从舅舅家回来,傍晚了,天暗得挺快。驱车到探头村口,隐约一人影,突然心有触动。没等到刹车,我就冲着天大喊:“骅骝!”待车划出数米,那人一应,果然这小子。滩头是他外婆家。

 

我冲天大叫无非两个意思:如果真是某人自是最好,不是也没人在意。无独有偶,大一那个暑假,骅仔还在余江一中毕业班。我去邓埠他家,他奶奶说他回慢坊了。转到慢坊,他娘又说他去滩头探望外婆去了。冬天的六七点,时间也很晚了,想他也应该在滩头留宿,我便驱车赶着回家。半路上,迎面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心有所触,我又冲天大叫了一声:“骅骝!”待两辆单车都刹稳,凑近了,又是这小子。

 

春涛中学年初一时,他在4班,我3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熟的,大脑第一个穿窜出来的印象就是我们一块去学校后山闲逛,胡乱聊天,挖挖草根之类。记得有一种草根特肥,壮,嚼起来真有丝甜味,顾名思义,可以称为“甘草”。当时我们能聊些什么呢?一个还记得的话题是挖穿地球,然后找个铁球丢下去,看他到底能不能砸到地球那一端无辜的人民。不过我们又想到在那一端的人看来,这球应该砸到我们才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初一下学期吧,我记得是一个春季学期。有段时间学校食堂缺水,便动员我们提桶去旁边村子挑水。这应该是我初中最有趣的事了。在一个村子与学校之间,我们发现那林子有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在一个山脚下,洞口蓄满了水。当地人称为龙头的便是,据说在远处还有个出口,称为龙尾。当时在场的除了骅骝,我真想不起还有谁了,大概四五位吧。记得我们好像没有脱衣服就摸了进去,各捏了一只小电筒或蜡烛之类的——晚上回来我们才认为我们其实没必要这么文明,因为除了几位走读生,大家都没有换洗的衣服。洞里面的岔道很多,有的只能爬着过去,几支蜡烛是很快熄灭了,几个小电筒也没让里面亮堂多少。当时是比较尽兴,只是没找到些宝藏而有些遗憾,一个补偿就是我们在里面发现很多“回弹”。这种鱼的学名叫啥?就是那种长须的,不是泥鳅,比平常的草鱼和鲤鱼的身子窄些,想一下把海豚缩小十倍的样子,黑乎乎的脊背,白肚皮,市面上也很常见,味道比一般的鱼鲜,价钱也贵些——天啊,啥时我跑水产市场把它拎出来。当时应该是下午三四点,五六点就得回去上晚自习。我们就脱下背心网“回弹”,逮住了就装在袜子里。桶还不敢用,还得提水回学校交差。一时兴奋异常。回到教室,“回弹”就搁桶里,竟然满满一大桶。都没回去换衣服,三个小时的晚自习也扛过去了,就一起商量如何处理这么一桶“回弹”。十来点,大伙也有些兴致阑珊,一个提议说卖给附近村子吧,竟然也通过了。于是最后每人分得三块硬币。是硬币,刚发行那种。痛心的是,附近村民知道我们在龙头里找到许多鱼,第二天就有人进去围捕,听说还用了药。我想里面可能再也蓄不了鱼了,以后也没有再去过。

 

初二骅骝就转到邓埠正源中学,那是一家新开的私立中学。当时年少,全然不晓什么是离别,跟我说的时候我陪他走了一段,两人也没有说联系方式的事。后来心有戚戚,四处打听,却听成了“邓原中学”。我知道我们邓埠有个农场叫做邓埠水稻原种场,一般叫做邓原,我就以为是这个学校了。也不知道几班,写了6页纸,信封就填“邓原中学初二骅骝收”。以后也没见这信退回来,大抵填“乡下爷爷收”的信封都如此。印象中那封信我写得有些低沉。初中时我曾连续给一个女生写信,也不知道班级,以后我的信封就这么填,“ⅹⅹ中学初一ⅹⅹ收”,ⅹⅹ中学初二ⅹⅹ收”,ⅹⅹ中学初三ⅹⅹ收”。哎,当时年少如此,不提不提。

 

高中时,他家已经搬到邓埠。有次给我打电话,要我去他家玩。我说我不识路啊。他家在果喜桥下的中洲,可这地大了去。我说你给我画箭头指示吧,从桥头到你家门口。第二天我过去。从果喜桥走下,乐了,果然一路的箭头,粉笔画的,有一千米吧,直至他家门口。当时也感慨民风淳朴,因为要我见了这箭头,一定在相反的方向再画一道。

 

去鄱阳湖那遭,我把骅骝也约上了。半路上他的惊人之举就是掏出四袋贵溪榨菜。当时正人仰马乏,我们有的干粮只是白面包和一路灌来的井水。第二天上午赶回来的路上,骅骝的自家车终于抗不住了(轮胎爆了还是链条?)。叫其他人先回邓埠,我们一路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