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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

这给人压力很大。当然这也包括自我期望,或者更多是自我期望。

这两年参与过单位几乎所有程序员的面试。面对那些比我资深的面试者,我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反观下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可能不方便出现“长大”这个词(我把这个词留给虎头了),但我的日历时间总是要过去。

现在这个感觉非常强烈。一旦设立一个阶段性目标,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无论多少年,一旦设定,就总会达到——不一定是达到那个目标,是你总会非常结实地踩在那个点上,像是被时间刷地拽过去一样。

大学之前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我会想像自己上大学是什么样子,工作是什么样子,结婚是什么样子,我的小孩是什么样子。或者换一个表述方式,我知道,有一个点我要上大学,有一个点我找到工作,有一个点我结婚,有一个点我有小孩。再以后,有一个点我跟我爱人要过三十、四十,然后我们的小孩也要踏过类似的点,用他自己的方式,而我们会在一旁观望。

这是真正让人警惕甚至焦虑的地方。想,即使一直闭着眼睛,我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踩在比如这个二十八岁的点上。有一天我要踩在我四十岁的点上,那时,我可能会回想,比如今天的一些情绪,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又一次风驰电掣般地被拽到四十。

2

宿命般地,你一定会站在那座岛屿上,不论多远多长。只是风景可能非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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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能选择风景,有时候你不能。一种糟糕的体验是,你可能会觉得,你被遗弃在那座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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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点上,每个人都声称或者假装拥有什么。有人说我拥有金钱,有人说我拥有地位,有人说我家庭幸福,有人说我贡献社会,有人说我心态平和,有人说我经历丰富,有人说我一无所有但是很酷。

金钱、声望、奉献、幸福、心态、经历还有性格,都是非常好的东西。非常好的东西,我就不想拿它们来对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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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我抗拒竞争,厌恶比较。在舞台上,我看到每个演员或模特都很漂亮,但把她们凑在一起,然后她们各自展示想证明什么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本身很残酷很丑陋。

5`

丑陋。当我用“丑陋”这个词的时候,更多表示一种性情方面的不赞同。这不是用来辩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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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价值。我们是不是都需要追求点什么?

我跟Li说:当然,首先我会按我的方式做事。但是无论怎么样,你都要跟着我哈。

我可能会很有钱,可能会一文不值,可能会马马虎虎过得去,或者任何一项,我可以拿90分,可以拿10分,可以拿60分。重点是,无论怎么样,那主语是我自己。

我希望我们自己是目的。金钱、声望、贡献、幸福、心态、经历还有性格,可以追求,可以不追求。可以认真,可以耍赖。

7

在一个自洽的逻辑体系里,一个主体要生存,他就必须摒弃这个社会大多数的价值观。

比如,以钱励志的故事,北师大一个教授对学生说,木有4000万身价不要来见我,也别说是我的学生。好,低于4000万的,在逻辑里被秒杀了,高于4000万的晋级。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在一个生态里,你要考虑所有参与者的互动。这个教授,以及他4000万以上的成功学生,会迅速地被另外一个人秒杀,他俱乐部的标准,是高于北师大教授晋级成功的学生的身价。

在这里,主体的名字、以及金钱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标杆本身。但凡拿金钱、声望、贡献、幸福、心态、经历还有性格等做标准的生态,都会因为无秩序而坍塌。北师大教授俱乐部秒杀4000万以下俱乐部,清华俱乐部秒杀师大俱乐部,——但清华俱乐部也是战战兢兢,它知道,在这个游戏里,它一定要被另一个俱乐部,比如,西太平洋,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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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说的是逻辑世界。这只是一种自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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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金钱、声望、贡献、幸福、心态、经历还有性格的诱惑,但是?……

有朋友说我想得太多。可能吧。我只是还没达到任由时间流逝而不惊的相对平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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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义上,我能清楚地找到其中的逻辑漏洞。我只是在表达,试图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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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一些朋友,他们/她们可能处在刚才所说的“相对平稳”状态。所谓相对平稳,是说把你今年的日子复制一份给明年,你会非常满足,当然再有些增益就更完美了。

往极端里说,这种平稳只跟年龄有关系。你要是能把99岁复制给100岁,那就美了。

但这不仅仅只与时间相关。你可以把这种平稳理解成一种轨迹的平衡,那你就可以想像到,有些朋友就很幸运地处在某种均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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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处在自己的轨迹中。我说的“羡慕”,更多是一种祝福和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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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觉得保守是一种力量,甚至是一种美德。比如,我想把我的婚姻一直复制粘贴到以后。

这表明至少在某方面,我处在某种均衡的轨迹中。我只是期望更多。这是焦虑或者兴奋的一个触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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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某种不可理喻的骄傲,这个期望是一个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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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今天整五个月。真正的小伙子了。

现在跟他说对他有所期望,是有点不够公平。以后说,也可能不太合适。

但我们心里对他还是有所期望的。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期望,就期望他正正常常健健康康。好吧,期望是会升级的。现在虎头健健康康正正常常,我们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期望,就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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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期望。说期望的压力来自自己。因为自己一直在调整对自己的期望。

见识越多,经历越多,对自己了解越多——如果把自己当成一个有待认知的世界,当我说了解越多的时候,同时意味着未知更多,对自己的期望也就相应调整。我承认,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这只是一种诱惑,一个兴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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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敲也敲不完了。在还没想好的情况下,我喜欢我还能保有一点幽默感,来自庄子《大宗师》:

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为鸡,予因以求时夜;

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为弹,予因以求鸮炙;

浸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神为马,予因以乘之,岂更驾哉!

假令造物者逐渐把我的左臂变成公鸡,我便用它来报晓;

假令造物者逐渐把我的右臂变成弹弓,我便用它来打斑鸠烤熟了吃。

假令造物者把我的臀部变化成为车轮,把我的精神变化成骏马,我就用来乘坐,难道还要更换别的车马吗?

<未完,但不一定有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