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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

得到王同学离世的消息已是将近半月,之前,或者之后都没有更多地思考这件事,死亡的残忍和伤痛也只有在追思会上,在细节的描述中显得特别真实,其他的时候,这件事情于我而言,仍然游离在外,就像王同学大学期间与我不甚相熟的关系,就像大学毕业之后他在离北京很远的地方生活。

第一次经历同龄人的离世,无法想象无法确知彼时彼地的场景,也不愿意去想象,惨白地有点令人害怕。当其他人回忆起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脑海中却仅存一个微笑的场景。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教着马列或毛概或邓理的大课堂上昏睡一片。我正好和王同学坐在一起,我坐在教室的最右边,再右就是走道和墙壁,再右就是烈日树影和不知疲倦的蝉鸣。我记得转过头去和他聊天,他穿着打球的汗衫短裤,带着亲切的笑容。聊些什么已经全忘了,脑中每回想起他,都只会清晰地出现这一幕,而他的笑容也在回忆中越来越清晰,整个教室都成为模糊的背景。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掌管人类生命的秘密,从小的唯物主义教育已经让我很难想象真的存在一个具象的实体手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很难想象真的存在一个不属于人间的乐土。hy说:我们都在有没有来生的猜疑中惊惶。在我们脆弱无助的时候多么希望能存在那么一个繁华似锦的天堂。

追思会之后的合照,我眯起刺痛的眼睛用力地笑,我想象着王同学就在对面刺目的光芒中看着我们,躲在镜头后看着我们。照片洗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大家的表情那么伤痛无奈,而我的笑,那么苍白无力。

我最近老是问自己是不是没心没肺,平素一切照旧,却在追思会上哭得那么歇斯底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者是仍然觉得王同学生活在离我遥远的地方,就像当初毕业的时候说的那样,也许终生无缘再见。既然如此,就当他仍生活在祖国的南海,在那里结婚生子、琐碎幸福,和我们一样老去。

只是,每年每年,我知道都会有一些珍惜和他相识之缘的人,去关心他的妈妈和他的妹妹。